第27章(2/2)

    萤幕上写着「八月盛夏，邀你参与『青春探险夏令营』。

    裴川没拒绝，卫琬已经觉得是意外之喜了，她笑着应了，拿回自己的手机离开。

    甚至连拥抱她都做不到。

    卫琬也知道几个少年中金子阳虽然口花花，可是真正对自己有意思的是郑航。

    可是却又在他彻底陷入泥泞这一年，他在零五年看到这样一条新闻。

    等她走了，裴川犹豫了下，按照记忆里看到的新闻搜索。

    裴川那时候第一次知道，原来两个人一起生活，远远不是生活在一起这么简单。

    金子阳还没说话，前排写四个人作业的季伟回过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爱情天梯听过没，一位老人用双手在悬崖造了50年天梯，就为了和比他大十多岁的女人在一起，世上好姑娘总是有的，她会包容残缺和不足。」

    刘艳惊讶道：「假的吧？」

    里面是一条视频。

    裴川关了手机，一整个上午都有些失神。

    而且郑航母亲是副校长，这群人哪怕记过再多也不会被学校开除。

    「川哥看什么呢？」金子阳凑过来一个头，「咦别人结婚有什么好看的？……诶，这男的没有手啊？」

    正常的夫妻生活是需要坦诚相待的。

    隐隐有盖过他认知之初让他决定彻底远离贝瑶的画面。

    荷尔蒙躁动的年纪，却又人人期待爱情。

    金子阳说：「我瞅瞅。」

    而到了一年级，他卑劣地用了手段，让贝瑶和自己坐在一起六年。

    卫琬听到这些话神色微动，她转头去看裴川。

    卫琬喜欢裴川很久了，他是几个少年里最冷淡的，可是高冷有时候才最吸引人。

    裴川嗤笑：「会有人什么都不图就嫁给一个残废么？」

    「那谁知道，听说而已。」

    深夜裴川睡不着，抽了一整盒烟。有些东西，不争取一辈子都不会再拥有。

    新娘伸手拥住新郎的腰，新郎却没法抱住爱人——他没有双手。

    「残疾男子新婚。」

    他对于情爱的最初认识，是在初中那年彩电上的电视剧。男人女人脱了衣服滚在一起。

    那天以后，那个新闻像是挥散不去的念想，老是在裴川脑海里浮现。

    西装之下空空荡荡。

    几个少年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裴川却沉默不语。

    三十岁的张先生在亲吻新娘。

    下面配图有湖泊、钓鱼，仿原始森林。

    季伟才不理金子阳，他就是热爱学习，又连忙复习物理去了。

    一个头条新闻跳出来。

    裴川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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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航悄悄看了她一眼：「我没问题啊，你们呢？」

    裴川骤然想起了学前班那时候，他放弃了要同桌，贝瑶最后和方敏君坐在了一起。

    原来像他这样的残废，是有幸运的机会得到幸福的。

    哪怕万里挑一。

    而他的残肢，连母亲都会害怕到最噩梦的残肢，注定了这辈子都不会让他再把残缺暴露给任何人看。

    过了很久，快要放学的时候，他突然低声问金子阳：「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嫁给他，他没有双手。」

    十来岁这年，鲜少有人相信爱情。

    「……」

    金子阳说：「这个不错欸，反正无聊。」他把手机给裴川，裴川眉眼掩盖了一丝不耐烦，他刚想说不去，结果看到了卫琬手机上偶然的手机推送。

    裴川瞳孔微缩，愣了两秒。

    她这年还什么都不懂，是个温柔善良的小傻瓜，尚且没有爱上任何一个人，是念在她多年的关爱放过她，还是顺从渴望耍手段将她折下枝头？

    他眼前摆了一个巨大的诱惑。

    噁心到会离开，就像他曾经渴望的亲情那样，抽丝剥茧，最后什么都不剩。

    而有些东西，不折手段、欺骗、引诱，种种不堪，却能让使手段的人得到他们想要的。

    另一个女生说：「人家又不怕通报批评。」她突然小声道，「我听说，当时裴川是保送进来的三中。」

    他的新娘是个温婉的女人。到场的亲人欢呼祝福之下，张先生面带甜蜜吻住了妻子的唇。

    风扇下，少年咬着烟和金子阳一起用手机打游戏。他垂眸翘着腿，姿态不羁。她家只是小康家庭，卫琬知道这些少年不怕手机被收，当天收了当天又买一个就成。

    可以说相当刺激符合男孩子品味了。

    她点出来活动报名介面。

    裴川关了声音点开它。

    前排的女生刘艳说：「他胆子好大，校长最近还巡视呢。」

    三中很现实，按成绩选座位，于是热爱学习的季伟和他们坐在了一起。裴川昨晚写完复杂的程式头有些晕，他也不避讳，从课桌里摸了盒烟出来抽。

    金子阳的大嗓门让郑航也回过头:「我看看……挺有意思的。」

    他说：「我考虑考虑。」

    金子阳没想太多：「因为爱呗，你看那个新闻里说男的没钱，连结婚都是借的钱，女人总不可能图他别的吧。」

    卫琬点了点悄悄带来的手机，她走过去先对郑航说：「听说暑假有个很好玩的夏令营活动，你们要一起参加吗？」

    金子阳说：「卧槽你说话就说话，念诗好噁心。」

    他会让她觉得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