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04完(3/5)
他原本可以问父亲,但碍於青春期的羞涩柳静时最後一句也没有问,等到高中他发现除了对男生身t有兴趣还可以喜欢男生,柳静时突然不慌了,他冷静下来找了辅导室的老师进行了一场秘密对谈,才鼓起勇气跟父亲说。
世界突然扭曲了。
柳静时抱着好不容易积攒来的勇气要与父亲出柜,但他万万没料到父亲的反应如此剧烈,那些混乱的言行和狂乱崩溃的眼神烧得柳静时脑子一片糊,他觉得愤怒,觉得不可思议,可更多的是害怕,害怕父亲疯狂的行径与言语,害怕父亲那如炬目光彷佛要将他撕咬开来吞咽下肚。
父亲的阻止不能抹灭柳静时萌生的ai苗,柳静时还是向那男生告白了,初入情场的柳静时竟一举成功的交到了男朋友。他们午休时间或放学後会来场甜甜蜜蜜的小约会,找个僻静的角落拉拉手、拥抱,花了一段时间进展到亲吻。
那阵子柳静时特别ai上课,学校是天堂,他能自由说话、自由行动、自由恋ai,可家变调成了地狱,父亲会严格的控制柳静时的行动,让他在书房里写功课、温习、预习,心血来cha0就抱着他呢喃着听不懂的话。柳静时觉得很可怕,却又不敢告诉母亲,他能冷静面对自己的x向,却没有办法冷静面对疯狂的父亲。
事情总发生在措手不及间。
那天柳静时本打算明天去求助辅导室老师,他心事重重的走在男友身边,一点也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人早早就发现他,而男友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使尽办法逗他笑,然而处在热恋期中的青少年总是不经撩拨,两人一个拐弯就躲进平常缠腻的暗巷里,他们缠绵的换了几个吻後的下一秒柳静时被一gu强大的力量向後拉开,当他站稳时男友已经被一拳揍倒在地,嘴角挂着血。他怔楞的无法反应,然後脸朝左一偏,re1a的感觉便胶着在脸颊上挥之不去。柳静时脑子一阵晕眩茫然,仓皇间他只看见男友错愕吃疼的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拖走。那使尽拖着他的男人是他的父亲柳谦和,路边的行人皆讶异地看着他们路过。
柳静时就这样一路被父亲拖回家,家里没有人,阿公阿嬷早在他国中就走了,母亲也还没下班。当那扇门乓地关上,柳静时的心跳如擂鼓般作响,父亲像头野兽将他压制在墙上嗜血的盯着他,在父亲俯下身企图亲吻他时,柳静时不知何处生来一gu力量,y是一脚踹开了父亲,挣脱箝制,他甚至没有余裕多补地上那头哀号的野兽几脚,反倒趁机逃出了这栋屋子。
柳静时翘家又翘课,他一路搭火车南下一会儿朝东,一会儿朝西的走,一开始毫无目标的他在网咖辗转流连,正当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打算找打工时被夜巡的警察发现了。一天後柳静时见到为了寻找他而憔悴悲伤的母亲,他在母亲怀里痛哭失声,暗自决定不能再让母亲伤心,也绝不让母亲知道那天的事,他必须坚强起来才足以隐埋事实,所以他回家,在考上大学前的这段时间,再忍耐一会就好。
幸好母亲没有追问,他们只是一起沉默地回家,再一次像从前那样生活,但父亲已不再是父亲,他只是一个叫柳谦和的陌路人。
重回学校的柳静时处境尴尬,当日的景象被不少同学看见,加上他又消失了一个月,校园里流传着各种绯言,而他的男友自然也与他形同陌路。柳静时虽然伤心难熬,但他咬牙撑下,他无法承担转学必须再多读一年的痛苦,坚持在这读完高三。在这一年里面柳静时迅速的成长彻底脱离了稚气,他变得沉默寡言,与所有人保持适当距离。柳静时变成了一个安静冷淡的人,笑容也少了点温度。
柳静时这一年以来将自己的时间填得满满的,常日回家写作业、做习题,假日选择打工,减少待在家里看见柳谦和的时间,他拒绝与柳谦和同桌吃饭、交谈、肢t接触,连目光也总是回避开来,彻底将柳谦和当成空气无视之。柳静时不确定是不是母亲知道了什麽,但母亲跟父亲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亲密,整个家的气氛荡到谷底,罩上y影。
终於捱到考试成绩公布填写志愿的那天,柳静时选了特别偏远的学校,如愿以偿地以正常的方式离家,这一去柳静时十年不曾归来。
离家的柳静时如获新生,重新拥抱自由的感觉令他重新崭露笑容,几乎将过去抛诸脑後,但某人似乎看不惯他的逍遥,在大三那年期末考时腆着老脸来祈求他的原谅,同学来回几趟的转述後,柳静时气疯了,索x加油添醋的将过去的事情和盘托出。这时候的柳静时完全不管事後会遭遇同学怎样的眼光对待,他就是不想要接受那人的道歉、不愿看见他的脸,才离开家里,为什麽还要追过来?还好意思说「爸爸,对不起你」?
柳静时怀着快意地躲在角落看着一群愤慨的同学帮他出口气,他们大肆讥讽着柳谦和,骂他,甚至作势要挥拳揍他,b着他一路向後退去。起初柳静时还能衔着笑,到最後柳谦和佝偻离去的背影和不断拭泪的动作深深刺痛了柳静时,久久挥之不去。纵使这般对待柳谦和,柳静时的内心仍没有快乐,他并没有从报复中感觉到快意,反倒盈满苦涩与错综复杂的揪心痛苦。
他分明将柳谦和赶走了,为什麽一点也不觉得开心?
柳静时红着眼眶仰着脸,不让莫名其妙冒出的酸涩泪水掉下来,情绪好些平复後他转头见到一人站在一旁凝视着他,柳静时狼狈地吼了声:「看p!」瞬地跑掉,自然没看清那人的表情与长相。
这件事後来没有人再提,很快的柳静时来到了大学生活最後一年,身为老鸟的他参与了大学生活最後一次迎新活动,柳静时在那次活动认识了博班学长傅于乐,方对上眼的刹那柳静时便移不开视线,傅于乐有一双澄清温柔的眼睛,那是柳静时的最ai。
傅于乐朝他一笑,高举可乐对他做了个俏皮的表情,柳静时笑了,他很喜欢这个人,几乎是一见锺情的感觉让他那晚非常愉快,那是彷佛除去y霾的轻快感,他已经好久没有这种轻松的感觉了。
几天後傅于乐出现在学生餐厅,开启了两人共餐的日子。傅于乐的话不多,柳静时也不是多话的人,两人在一块吃饭多数保持沉默,但这种沉默却很令人放松。不咸不淡的关系一直维持到柳静时生日那天,傅于乐忽然说:「你想不想要一个男朋友?」
「……你吗?」柳静时差点被柳橙汁呛到,连忙吞下,既错愕又想笑。
傅于乐沉下脸se,「还有其他人报名吗?」
「没有。」柳静时伸手g住傅于乐的食指,两人开始交往。
後来柳静时毕业了,等待当兵的这段空窗期只身回到家乡与母亲约在外头见面,见到母亲时柳静时没有忍住眼泪,掉了几滴被母亲看见,然後被温暖熟悉的怀抱裹住,柳静时又哭又笑的问母亲这几年是否真的安好,毕竟电话里瞧不见人,问了总觉得不真切。
若问柳静时舍不下母亲又为何不回家,柳静时承认自己还是自私了点,他不想回到这里,那会让他觉得离柳谦和过近了。
母亲拍拍他的背,声音也略带哽咽,他们像傻母子站在车站大门外急於观察彼此的状况,半晌後柳静时才沉淀下来,牵着母亲的手前往他预定好的餐厅用餐。席间彷佛回到了过去,母亲替他添菜要他多吃,柳静时一一吃掉,边说着在学校发生的趣事与苦恼回报给担忧他四年的母亲听。那天柳静时本想当天来回,却又舍不得这样的时间结束,打了通电话给傅于乐说要在外过夜,便找了间旅馆跟母亲一块睡。隔天一早,母亲如同以往早起,这里没有厨房,早起的母亲已经从外头拎回了早餐跟一些想让柳静时带回去的食物和物品。
「妈,你等我,再给我几年,等我退伍工作上轨道,我们就住一块。」
「小时,不要急,妈等你,你永远是我最ai的孩子。」至此母亲还是什麽都没问,他不敢问母亲知不知道了,但他当初就是希望可以保有一些期待而不反抗、不揭穿,不过看样子柳谦和即使这样对他,似乎也不会对母亲不利。柳静时放下心中的其中一颗大石,回到了学校。
柳静时并没有跟傅于乐说明家里的状况,这趟回家也仅只三言两语带过,但这夜他失眠了,他骑着夜车夜访傅于乐,傅于乐并不常在家,他的实验排得很满,两人的约会常常是趁着两个实验的空档完成的,柳静时躺在傅于乐的床上,卷着他的棉被眼角含泪的入睡。傅于乐回家时床上有个傻子闷闷的睡着,他把柳静时往内侧推,扰醒了他,傅于乐弯腰轻吻柳静时额心。
「是想我才哭的吗?」
柳静时踌躇了下才吐实。「看见亲人太开心,离开反而很痛苦。」
「静时。」
「嗯?」
「我ai你。你母亲一定很想这麽说的,过得开心就好,不然她会担心,我也会。」傅于乐把柳静时哄哭了,这夜柳静时像孩子一样在傅于乐的床上、怀里ch0uch0u答答的哭了好久。临睡前,柳静时呢喃说:「……要被取笑是ai哭鬼了。」他在傅于乐低沉的笑声里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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