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节(2/2)

    她不再找陆世澄的茬，而是安安静静上了床。

    都这样久了，他居然还留着，这念旧的人。

    谁知他径直带着她进了卧室。

    他沿着楼梯爬上去，推开头顶的盖子，俯身对她说：“来。”

    “我的枪丢了。”

    她横竖也睡不着，干脆下床出去帮忙，手刚伸到那堆玻璃渣上，就被他抬手挡开。

    “巡捕在二楼搜捕时，我把枪藏在酒桶里，人倒是顺利脱身了，可是枪也丢了。”她不无遗憾地说。

    “你要是实在觉得无聊，我带你出去转一转。”闻亭丽一下子就不吭声了，她倒要看看他打算把她带去哪里。

    闻亭丽注意到从刚才他就有意回避她的视线。

    她知道他在认真听，因为他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更轻更缓了。

    她望望他微湿的衣领，又低头看看自己散落在肩头的微湿长发，若有所思进了屋。

    闻亭丽毫不犹豫跟上去，到了楼梯上，把自己的手递给他，陆世澄一把将她拽了出去。

    突然，寂静的外间哗啦啦一声响，她跳下床朝外看，原来是陆世澄的水杯掉地上摔碎了。

    他将地上的碎块一一捡起来放到茶几上。

    她绕到他面前：“我问你，前头你为什么要把我拉到你的房间藏起来？你就不怕我是匪首的同伙吗？”

    她从不知道海上的夜空是如此幻丽，天空像一大片孔雀蓝的天鹅绒幕布，静幽幽地浮荡在她头顶，夜幕上的星星是那样近，好似触手可及，生平第一次她跟天空和星星这样接近，仿佛不管她说什么，头顶的宇宙都能听得见。

    她叉腰站在他面前，恶狠狠地说。

    她合衣在圆床上躺下。

    “你在躲什么？”

    就这样，两个人静静地待在一起，没有说话，也不必说话，大自然自有抚慰灵魂的力量。

    闻亭丽在黑暗中睁开眼，她还是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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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世澄在后头怔然望着她被风扬起的长发，静半晌，也仰头看向头顶的星空。

    陆世澄只花了十分钟就洗完了澡，出来时短发上有水珠，他也没换睡衣，而是像她一样换上了外穿的衣服。

    他不答，她踮脚凑到他耳边坏兮兮地说：“实话告诉你，那姓刘的匪首就是我杀的！”

    她很想对他再说些什么，又怕再聊下去，两个人一晚上就别想睡了。

    外头居然放着一架小小的扶梯。

    她最大的本事就是随遇而安，这下可乐坏了，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她不知道他此刻心里是怎样想，但她知道，一个人清醒时的呼吸跟睡着后的呼吸，是不大一样的。听动静，他分明也还没睡着。

    “你不信？”她冷哼，“你且想想，不是我做的话，那帮巡捕为什么一开始就盯上了我！怕了吧？你现在把我推出去还来得及。”

    她躺下没多久，陆世澄也关掉了外面的灯，倒头睡在沙发上。

    这床实在大，大到没有边际，被褥也软软的。躺上去，整个人就像是陷进了棉花堆里，说不出的舒服。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带着清凉的气息，似能洗涤一切。

    “我自己来。”

    陆世澄忽然开了腔：“你是不是觉得待在舱房里很闷？”

    闻亭丽刚一钻出去，就倏地瞪大了眼睛，那竟是一个观海的平台。

    她注意到，他再一次回避了她的视线，等他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好，竟起身朝门边走去，看样子准备出去待一会。

    她一眼就在右边那排衣服里瞟见熟悉的睡衣。

    陆世澄俨然在那里发愣，不过他马上就回过神，蹲下去捡脚边的玻璃碎片。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多少心事都随风而去。

    她噎住，她是有点闷，不过她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找他的茬。

    “哦……”

    他们实际上是睡在一个房间，那样近的距离。

    稍后，他在她身后不远处坐下，间或看看黑暗的海面，之后目光便长久地停留在她的背影上，闻亭丽心无旁骛吹了一晌风，也返身走到他身旁坐下。

    恍神间，她听到陆世澄在旁边说：“这观星台经过专门设计，不必担心被底下的人瞧见。”

    她彻底放了心，迎风张开双臂。

    整个套间都陷入了黑暗。

    “何必坐立不安，就当我不存在不就好了？”

    她的魂魄瞬间被眼前这一幕吸走了，半晌挪不开眼睛，也挪不动步伐。

    他目不斜视走出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时间不早了，你进屋休息吧。”

    很显然，他做不到。

    闻亭丽先还不动声色，眼看他将自己带到那间盥洗室门前，不免慌起神来，没想到淋浴间的后头有一扇落地门，陆世澄拧开那黑漆漆的铁制把手，示意她往门外看。

    她用胳膊枕着一边脸，漫不经心挑弄着肩上的一缕头发。

    回到舱房时，闻亭丽感到脱胎换骨。

    陆世澄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