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欺 第73节(1/1)

    “来了。”

    二度

    王姮姬愣在原地, 内心有千言万语要质问,冲到嘴边又觉得没意思。

    她和他吵架吵得还少吗,哪次她都据理力争, 哪次都是徒劳无功。

    这次也一样, 许太妃想要那块地皮,他定然会遵循孝道,向着许太妃。

    上次在山中遇流寇, 他也是在第一时间救走许太妃和许昭容的。

    他对琅琊王氏从不是真心,即便她放下身段恳求, 也是自取其辱。

    那是她的地!地上种着她的树, 她绝不卖, 哪怕许太妃因此病死了。

    今夜的圆月只能映亮一小片区域,夜空是污浊的冰蓝色,墨黑的残云笼罩着,影影绰绰闪过黑色蝙蝠的身影, 给人以恐怖瘆人的极大纵深感。

    黑色像浓重的雾汹涌而来,潮水般吞噬一切, 肃杀而惨淡, 令人郁郁。

    抢她的地皮,还来做作践她。

    王姮姬心里窝囊极了。

    绝知此夜避无可避免,王姮姬慢吞吞地走到了床榻,坐下, 解开裙裳的带子。

    粉青的带子缠在她的细腰上, 勾勒出玲珑窈窕的弧线, 像破晓时的月牙。

    郎灵寂眼色暗了暗, 俯身压覆,落了帷幕, 像暴雨忽然将她的世界弄暗,径直扣住她的双腕,一同陷入松软的榻。

    在极大侵蚀中,王姮姬的秀颈恍若折断一般,生理性地轻呼着,脆弱近乎于碎。

    郎灵寂编织起冰冷的漩涡将她陷溺住,床帐内没有月光的肮脏之地,拉她一同沉堕,堕入无边的枷锁之中。

    她稍稍有挣脱,就被他强势扼腕,犹如雪融化在火中,反抗消失殆尽。

    他用些手段隐蔽地迫使她屈从于黑暗,牵引着她,业障的锁链套着她。

    床帐一条小缝透进的明亮月色,似锋利的瓷器碎片,割得人伤痕累累。

    于沉痛中她几乎睁不开眼睛,溺水的人拼尽力气才能捉住一块浮木。

    面前,他是黑暗中唯一泛着清辉的月亮,别无选择,她只能死死依赖。

    良久,才熬得偃旗息鼓。

    王姮姬擦擦额角细汗,叫了水来清洗,疲惫无力,骨头散架,欲起身下榻。

    每月的这一次实吸耗干了她所有的元气,跟浩劫一样,咬牙才能熬完全程。

    郎灵寂比她稍微早些洗完了,静静盯着她洗。待她弄好了准备分榻而卧时,他一只手却沉然摁住了她的肩。

    “先别急。”

    还有第二次。

    忘记他们的约定了吗?

    依据累积的规则,今夜应该是两次。

    王姮姬脸色骤然惨白,下意识后退,身上微热的残温还未褪,越是痛苦,越是所有坏事都赶在一起。

    “不行……”

    她坐在榻沿无助地仰起首,肉眼可见地哆嗦,甚至要叉起手臂来抗拒。

    “你别逼我。”

    郎灵寂一寸一寸剐着她皙白的脖颈,像审视物品,“之前说好的。”

    她的意识慢了半拍,拒绝的意味很明显,“我会受不住死掉。”

    他凉柔地接了句,“你不会。”

    她被他的掌摁住了,心衣细细的带子挂在脖颈上。在此狭窄昏暖的卧房之内,五指山笼罩,根本逃不脱半分。

    王姮姬眼窝不情不愿地蓄着一滴清泪,只得如行尸走肉般重新躺了下来。她那副样子似断翅的蝴蝶,生无可恋。

    例行公事罢了,郎灵寂并无过多怜悯之心,眼色稍稍深了些许,便将她的膝折了,推进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二次与第一次不同,处处充斥着沮丧,和令人抑郁无可忍受的狂躁。

    而且他有意毁掉她自以为清醒的头脑,换着花样儿,将她翻来覆去。

    王姮姬将痛苦加码加倍地又受了一遍,处于一种半清醒半疯狂的状态中,呼吸都比方才重浊许多,随风飘荡着。

    她在催他快点,他却徐徐图之。

    “我有一个条件,”

    王姮姬即将再度溺毙之际,拼着最后丝缕气力道,“……你必须要答应我。”

    事到如今她不想再跟他谈什么契约,谈什么忠诚,只想借着床榻上的事提醒他,他该为王家效 劳。

    否则,她受这些苦是为了什么呢?

    郎灵寂不带温度,“同房不谈公事。”

    厌恶地擦去她眼角的泪,连瞥都不愿瞥她一眼。他很忌讳在榻上谈条件的,弄得跟皮肉交易一样。交易该在平时谈好,此时是履行的时间,不能临阵更改。

    王姮姬颤垂眼睫,剪水眸子顿时浮起浓重的倔强,开始反抗起来。

    她使出全力地脱离这令人崩溃的包围圈,以及这月光都照不进的床榻。

    几乎在一瞬间,郎灵寂敏觉细腻感受到了她情绪的波澜,她带怒又带怨,看似深闺弱质,实则形柔而骨硬。

    “你做什么?”

    他掠了掠她的鬓发,二指钳起她如啄如玉的下颌骨,轻喘几分冷意,

    “……老实点。”

    她被压住两只腿不断地蹬着,漂浮着一些些怒气,“放开我,我不要了。”

    郎灵寂哂,很难理解她此时说出的蠢话,睥睨蝼蚁,“别说傻话。”

    她控诉道,“我很难受,真的。”

    他道,“再受会儿。”

    今日说好了两次,完不成她走不了。

    她沉沉强调,“放开我!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似下定决心鱼死网破,开始不管不顾地挣,试图从泥潭里脱出。那日说好的两次,却是不打算遵守了。

    郎灵寂当然不能容得。

    他眼里溅着冰冷而死寂的白,垂垂乜着她,一道清冷、锋利的视线,仿佛将人的灵魂慑取走,雾暗云深。

    轻轻掐住她脖颈。又毁约定。

    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种情况下他不用跟她过多废话,径直催动情蛊即可。情蛊强烈程度可由他来掌控,让她后悔此刻的毁约行为。

    “用我请你?”

    王姮姬与他对视的一瞬,仿佛看到了沉郁恶魔的眼睛,佛经里的波旬。

    他肤色是皎净的瓷白,其余头发、长眉、眼目皆是墨色一般的黑,此刻的寝衣也被夜色染成了黑,当真瘆人。

    重生以来,她一直隐隐害怕他,极力避免和他牵扯,可越是逃避越缠裹得紧,致使每月的同房变成了噩梦。

    “你……”

    “别废话。”

    郎灵寂冰凉无情地吻覆下来,舌尖上犹如藏了小剂量的毒,令人迷醉。

    王姮姬内心顿时被穿透,沉眠在体内的东西苏醒过来,开始本能地叫嚣。

    情蛊。

    有情蛊的作用,她知道自己很快会迷失自我,然后情不自禁沉堕房事中。

    可,最后的意识还在苦挣。

    “别,郎灵寂,”她失态,声音暗哑得似水雾,尖尖的指尖深掐住了他的手臂,崩溃地哭,“……你先别让那东西控制我,就听我说一句,就一句。”

    她甚少直接叫他的名字,每次叫都掺杂了几分撇去伪装的坦诚,惹人堪怜。

    无用废物的眼泪从她眼角不受控制地溢出,沾淌在他的寝衣上,轻微的寒意仿佛冷水浸肌,蛰得人心头一点霜。

    这一滴泪,从前世流到今生。

    郎灵寂终是松了松。

    却是虚的,没真正放她出自己的桎梏圈,问,

    “什么话?”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哽咽着,“你得把地皮留给我,那是我的。”

    说实话郎灵寂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见此情景,她应该是又被欺负了,身为家主还老被欺负。

    帐中,他静谧而深邃地托起她流淌泪花的脸,“嗯,你的。”

    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什么地皮。

    什么地皮,她都能拥有。

    “但前提,今夜你得是我的。”

    他虽怜她,神志却时时刻刻保持着清醒,半分不退让,黑即是黑白即是白,夫妻之间更要界限分明,明算账。

    王姮姬瞳孔滞了滞。

    每月例行的履行契约时间,他不会谈公事,也不会向着她。

    当初杀文砚之时,他原本有机会杀她,留着一条性命到现在,就是为了让她做傀儡。傀儡谈何人权和条件呢?

    她终究只是他泄念的工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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